(一) 徐行之孤身站在天之巅上。缥色发带随风而动。 他面前是一片孤崖。 崖间白云如带。 他有一半足尖没在云雾中,睫毛上也沾了一点露水。
两名道友站在飞剑上,隔着十里白云。对他指指戳戳。
“喏,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,那个阆苑逍遥君。” “阆苑?就是那一窝子断袖住的地方?” “可不是。” "这人站在这荒郊野岭的作甚?此处可足离阆苑八千 里地。” “谁知道?” “不过听说他人缘不错,飞升了大约……十余载吧,和阆苑方圆三千里的人各个都是好友。” “这倒没错,但你最好少和他交游。” ”怎么?” “他道侣有病,他喜欢那样的人,想必也是病入膏育了。”
徐行之听着云端传来的话音,持扇掩口一笑,旋即扬声道:“你才有病!”
云端那头的两人:“……” 世界安静了。
徐行之继续含笑望向眼前的行云,若有所思。
(二) “已经去看过海净了吗。” 在身后响起脚步声时,封如故问。 如一微微额首,随即和他一起,在一块青碑前斟上一排酒。 每一只酒杯里,都是不同的美酒。 有新酿出的时兴黄酒,也有陈年的女儿红,还有甜美的桃花酿。 如一待他祭坟完毕,方才发问:“这里葬着的谁?〞 封如故答:“是我师祖。”
如一记得清楚:“清净君。〞 小时候,义父同他讲过这个师祖。 封如故垂目道:“我都没有见过他呢。” “我师父很爱他。”封如故轻轻用指尖拂去碑面上石刻内的一丝积灰,“每年这个时候,他都会在这里站上一整天。”
封如故:“以前,我总会想,师祖是怎样一个人呢。” “后来,我也就不想了。” 说着,封如故抬起头来,看向碧色的天穹。 “那是师父的师父,我不能想象他们的感情。” “就算在上界,师父这时候,也会到这里来的。”
(三) 天之巅的崖边,徐行之似有所感,睁开眼睛。
眼前唯见云浪。 耳畔似有低语。 譬如那年,一个白衣仙人在自己自斟自饮时,轻轻撩开小店的门帘,软声询问:“请问,三两黄酒要多少钱?"